管治国和孩子们都约好了,明天周末大家聚一聚,今天一大早,管治国就去菜市场买肉买菜,还买了只活鸡,又想到大门换了锁,顺便又配了4把钥匙,孩子们回来了,好一人给上一把。
一手提着菜蓝子,一手抓只鸡的管治国,在胡同里遇见了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的老赵,两人相互开了下玩笑,贫了一会儿嘴。
管治国,一个退休的地质工作者,老婆已走了快一年了,儿女们都大了,为了工作天南地北的,都不在跟前,一个人过日子,难免不寂寞。他把这余下的时光连同寂寞都投入到他的《回忆录》里去了。
年轻的时候,因为工作常年在外,只能通过妻子的书信,来了解孩子成长中的点滴。遗憾没能参与孩子们的成长,他总觉得对这个家的记忆缺少点什么,想通过文字记录一下有限的一些片断。
这次周未聚会,不仅是想要见见孩子们,还想着他的回忆录里的空白部分,想从孩子们的口中补上。
晚上正在择菜的管治国先是接到小女儿管楚的电话,她说周末加演一场天鹅湖回不去了,当爹的也只能安慰她,让她好好工作了。
电话第二次想起,是大儿子管全打来的,说公司新增了几个英语口语班,都是他的课,也回不来了……,管治国失望地挂了电话。
最后一个是大女儿管清的电话留言,她说周末孩子开家长会,李洪刚升了主任医师,脱不开身,家长会只能她去开了,还顺便告诉管治国,管好那边也有事,回不去了。
忙乎了一天,期待团聚的心情被这几个电话给浇灭了,管治国落寞地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即然孩子们忙,回不来,那我就去看看孩子们,回来我给你带好多照片,让你也看看孩子们的生活,管志国对着妻子的遗照自言自语。
为了给孩子们一个惊喜,他决定先都不告诉他们。
第一站去的是搞摄影的小儿子管好家,不料吃了个闭门羹,管好的工作室大门紧锁,电话也无人接听。出师不利的管治国,找了个信封,在上面写了几句话,然后把他们家大门上的钥匙装进信封,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此刻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儿子管好,因为事业受挫,心情抑郁,跑去西藏寻求心灵的洗涤,却遇到了雪崩,现在还生死未卜呢。
管治国又出发了,下一站去杭州大女儿管清家。
管清正在为寻找下落不明的管好,语气很冲地打电话质问搜救人员。看见管治国怔了一下,免强挤出点笑容。
下午在家里陪孩子练琴的管治国发现一面墙上贴满了一家三口的照片,只是每张有李洪的照片上,李洪的脸都被用笔涂了个满脸花。
管治国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晚上管治国站在窗前,看到了一下车就争吵不断的两人。管清是让李洪来陪她演戏给老爷子看的。
两人一进屋,李洪立马换了幅表情,亲热地喊着爸,问他晚上吃点啥?
看上去完美的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着外卖送来的火锅,管治国对李洪道,听说你当了主任医师吧?李洪心虚地啊了声,同时看了看管清。为了缓和气氛,李洪讲起了手术中发生的趣事,正讲得起劲,被管清无情的打断。
为了缓和尴尬,管治国想起回忆录里妻子写信告诉他管清上小学时当上了班干部,问管清是什么干部?李洪又接过话题,把管清在各个年级都当的啥干部说了个门清,还沒等说完又被管清生气的打断。
怎么说呢?爱一个人时,怎样都好,不爱了,做什么都不顺眼,说什么都让人生厌。
女儿在女婿面前的种种强势,管治国都看在眼里,都了然于心。作为父亲,他是极想让他们俩个走下去的,他拿出《回忆录》读了关于《管清成婚》的那段念给他们听。
……新女婿,缅腆羞涩,敬我酒,递我烟,等烟头烫到了手,才忽觉已是泪光涟涟。管清小鸟依人,笑靥如花,她说定会像爸妈一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爸、别念了,管清红了眼。
管清的婚姻出了问题,管治国看得出来,但他不知道管清和李洪早已离婚,他告诉管清婚姻需要相互沟遍,相互承担,女孩子还是不要太独断专行了。
管清说她做事有分寸,让管治国放心。
“家里的锁坏了,我又重新换了一把,钥匙你收好。”火车站,管治国取出一枚钥匙给了管清。
管清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突然有些心酸。连忙掉头离去。她马上要飞西藏,去寻找弟弟管好。
管清没想到,管治国当面答应她回北京,进了火车站他退掉了回北京的车票,还有两个孩子没见着呢,他怎么能回去。
管全为了创业偷偷卖掉了房子,开一破车,车身被“三国汉语”几个大字印满。来到曾经的小区楼下,接上了管治国。不料走半道还拋锚了,好不容易来到了管全现住的棚户区,管治国是用乌七八糟来形容管全所处的环境的,地方本就不大,人倒不少,贴着墙摞满了破桌子、破凳子、宣传道具……,见缝插针,塞得满满档档,拥挤不堪。
管治国被里面桌子上的一把宝剑吸引,拿起来刚要研究一下,一个女的从卫生间裹住浴巾就出来了,一抬眼看见个男人站在那,吓得惊呼一声退了回去,一个同样裹着浴巾的小伙子打里面出来,指着管治国怒声大喊:这老头谁呀?管全在外面回应是他爸。小伙子歉意地笑着喊声叔叔好,躲进了卫生间。
忍无可忍的管治国把正在开会的管全喊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天台,管全信心满满的跟他爹说,等他这教育机构再成熟一点,他就去租一更大的地儿,招更多的学生,然后上市。管治国质疑的问,这就是你的创业,在管治国看来,一群人挤在这简陋狭小的空间里,还谈前景、谈上市、简直异想天开。两人话不投机,管全对他爹这么多年的怨念一下子爆发了,管全认为管治国打小就把他看成不思进取的人,现在辞了工作,就更认为他不务正业了,他冲管治国喊道:感情我做什么都不对?
管治国怔着了,他万万没想到他在管全的心里是这样一位父亲。
父子俩不欢而散,他掏出第三把钥匙,递给管全,提着行李赌气离开。
在旅馆住了一晚的管治国,一大早在门口吃早饭时,捡到一张印有“三国汉语”的宣传单,根据地址,来到了同济大学,一眼就看到了管全那辆醒目的车子,不远处管全正在向外国留学生边发传单,边讲解。管治国拿起相机偷偷拍了起来。
不料正在发传单的管全又被学校的保安发现了,管全抱起宣传单就跑,由于慌乱,广告纸,喇叭掉了一路。
管治国亲眼看着管全一路疯跑,跳上车狼狈而去,心里五味杂陈,上前捡起了那只掉落的喇叭。
不放心的管治国找到了管全在礼堂举办的宣传三国汉语的活动,一群斗志昂仰的年轻人,做着他看不懂的事情,不过从他们激情四射的演讲中,从台下外国留学生们热忱的回应中,管治国似乎能看到那么点希望。在他猫腰准备悄悄离开时,台上的管全发现了他。两人终于在对往事的沟通中和解。
管治国又出发了,去澳门,去看他的小女儿管楚。
管治国在他的《回忆录》里是这样描述管楚的
……她是一个天生的舞者,10岁初次登台,如今成就斐然……
到了澳门,管治国才发现他的小天鹅为了生存,竟然沦落成一家餐厅的摆设。
怅然若失的管治国回到了北京,独自一人在过地下通道时,被一年轻男子打劫,在
挣夺行李箱时,箱子里的东西洒了一地,又气又急的管治国一头栽倒了。
昏迷中管治国似乎做了一个梦,他在梦里对着坐在面前的儿女们感慨:我是带着好多问题出得这趟远门,陪伴时间少,记忆断层多,反而你们现在的生活,更让我难以捉摸。
醒过来的管治国,儿女们围在身边,唯独不见管好,这时管清才告诉他管好在西藏出事了,不过已经渡过危险期。
身体一恢复,管治国就立马跑去看管好了,看着面前谈笑风声的管好,他释然了。
管清离婚,管全辞职卖房创业,管楚芭蕾梦落,这些在生命面前,在健康面前,都算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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